教会？
左腾稍稍考虑一下，便同意了灵境道士的建议。
按照现在的进度，下个木曜日出席的信众最少也会有五千人，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有一万人到场也不奇怪。
这么多人事实上已经很难再有效率地进行组织，甚至都已经没有足够容纳他们的场地。
他的信众中绝大多数都不是什么有钱人，结束祭祀之后甚至都无法找到回家的公共交通工具，很多人只能相伴着步行两三公里才找得到出租车，要么干脆就一路走回家去。
左腾现在的高度已经达到了两米四一，不过是短短三个星期，已经长了四十一厘米，他的活动和力量投射范围也已经扩大到二十四米，按照这样的进度，哪怕是不再继续扩张信众的人数，一年后他也肯定可以长到十米以上，活动范围将会扩大到一百米！
可惜的是，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范围是汉江，虽然也可以考虑租下一艘游艇作为隐秘的宗教场所，但左腾本人还是比较喜欢陆地。
他的先天不足是无法移动。
他的根系远比地面的本体庞大得多，已经扩张到了二十多米的范围，在地下形成一个极其庞大的近乎完美的半圆形结构，甚至已经直接延伸到汉江中。
这让他合理推测，自己的活动和能力范围事实上是与根系的延伸范围对应。
随着他的根系扩张，周围的树木已经开始渐渐枯萎，应该很快就会死去，只有那些根系较浅的草本植物和低矮的灌木还活着，而且似乎因为他的存在而长得更好了。
这样的异象应该很快就会无法掩饰，但他所处的这片土地是首尔的公共绿地，如果没有强大的组织力量去争取，很难转为私有，更无法把这片隔离开防止无关人员靠近。
这里很快就会引起政府的注意，而此时已经被众人默认为森神首席巫女的灵境道士身后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组织支持，也很难应对政府部门可能采取的举动。
“可！”
他于是同意了灵境道士的提议，同时又给出了两道神谕。
“暂缓布道”“加快调查”。
“森神大人，下次祭祀是否可以采用直播的形式，只选少数信众到场？”灵境道士突然想到了一个全新的媒介，这样的话，马上就能解决人员过多的问题。
“可！”
左腾对她的表现越发满意，年近四十还能跟上时代的浪潮，她的可取之处倒是越来越多了。
关键是，不穿神婆那套大红大绿辣眼睛的装扮之后，左腾发现灵境道士其实长得还挺好看，衣饰也挺有品味，如果不说她是神婆，大部分人应该会误以为她是某个大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
可惜的是，他现在暂时还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力量赐予给别人……
就在这个念头萌生的同时，左腾突然感觉自己的本体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个与芽苞完全不同的新芽出现在了某片叶子下方。
这难道是……花苞？
难道自己还会开花结果不成？
左腾不由得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灵境道士开始在信众中挑选可以帮得上忙的，与之前的助手一起筹备教会，这也算是酬谢了他们之前的支持和跟随，同时也给信众们区分出等级，好让他们有更明确的努力的目标和方向。
线上直播的事情不是拿个摄像机联个网就能搞定，要想效果好，还得有专业的团队，摄影、灯光、布景，各种各样的因素都要精心设计和考虑，否则，原本极有震撼力和说服力的场面，播放出来有可能就变成了二流特效，甚至起反效果。
仅仅是依靠信徒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
而且，信众们绝大多数都是中老年人，要让他们自己在家学会怎么上网，怎么打开视频并且播放也是个大问题。
灵境道士为了自己首席巫女的地位也算是操碎了心，但木曜日就是周四，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不得不尝试着花钱请电影公司的人来进行拍摄，又花钱在信众聚集的地方租下七八处场馆，也来不及进行装修，只能先购买设备安装调试，再雇人来负责播放。
但场地和设备容易解决，现场转播的专业人员却不好找。
大大小小的电影公司都缺钱，但听到是干这样的事情，大部分人都马上表示自己最近比较忙，您可以试试找别人。
因为从他们的角度，不管怎么看新宗教这种事情都是不要沾上为好。现在钱好拿，只怕沾上之后就没法抽身。
哪怕灵境道士要的只是幕后人员，和新宗教扯上关系，一旦被业界知道，只怕将来很难再有人肯跟你合作。
相当于为了赚一笔快钱，把自己将来的路斩断了。
各个成熟的新宗教其实都有自己的宣传团队，不可能冒冒失失地到市场上找人。而且，新宗教传教时也很少会采用这种方法，直面信徒，现场煽动和调度才是他们的常态。
奈何“森教会”只是刚刚起步，灵境道士也只能拿钱开路，专门找那种陷入困境但原本又有一定口碑的电影人和电视人，拿钱玩命砸！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个正陷入债务危机的小型电影公司的社长终于决定拼一把，他自己就是导演，公司里也有这种级别转播所需要的基本人员，因为曾经在电视台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导播，对于如何进行现场转播也有充分的认识，甚至还向灵境道士提供了一些专业意见，补充了一些设备，租用了专门的服务器。
灵境道士马上就和他们签了合同！
除了这次转播的报酬之外，还对他们强烈要求的保密进行了保证。
当然，对应的是，他们也必须对自己看到的一切严格保密！
为了保证转播成功，所有人提前一天到场进行彩排，左腾对他们做的事情其实很感兴趣，但神明就得有神明的架子，不能大惊小怪，所以他只是在旁边默默地看着的行动，没有做任何事。
“哥……我怎么觉得有点发毛啊？”灯光助理却很快就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悄悄对灯光师说道。
周围的黑暗中，许多乌鸦停在树上看着他们，眼睛在灯光的映射下反射出令人不安的亮色。
首尔有乌鸦本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这个地方的乌鸦实在是太多了一点，而且，关键是一动不动，就像是无数个挂在树枝上的假货，根本就不像是正常的乌鸦！
“别乱说话！”灯光师其实自己也心虚，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敢随便走人。
这个什么“森教会”实在是太邪门了！
还是赶快完成彩排，尽快回家为好！
包括老板在内，所有人都在以最快的速度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但越忙就越容易出错，灯光助理在忙碌中不小心一脚绊在一盏灯架上。
眼看价格昂贵的射灯就要在地板上摔个粉碎，好几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惊叫起来，但下一秒，他们的声音就突兀地消失在了夜色里，就像是被人突然用刀割断了喉管。
那盏灯悬浮在了空中，就像是有人用手扶住它一样！
“西八！”距离那盏灯最近的灯光助理第一个选择跑路，但他却很快就被某种恐怖的力量托在空中，拼命挣扎但却完全无法挣脱！
鸦群突然开始鼓噪，同时腾空而起，围绕着他们所在的空间，也就是左腾本体周围快速飞行起来。
所有参与转播的技术人员都吓得半死，不知所措，但灵境道士派来协助他们工作的两个助手却狂热地向“森神”祈祷着，随后对他们说道：“你们已经收了钱，好好地完成你们的任务！”
人们都看着自己的老板，但他已经快要尿裤子了。
早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再给他多一倍的钱他也不会答应。
但现在……钱应该是退不回去了吧？
“大~大大大家加~加油！快~快快点把这里的工作完成吧~”他几乎是用要哭的声音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