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压力下，强烈的求生欲让所有人都迸发了空前的效率和能力，以远比平时快的速度完成了所有工作，甚至还进行了额外的测试。
一切结果都非常好，除了明天他们还必须重新到这个地方一次之外。
在其中一个集会所亲眼看过转播效果后赶来的灵境道士却打消了他们当中相当一部分人心底暗藏的想法。
“各位，非常感谢你们今天晚上的努力，希望你们明晚的表现可以同样出色！”她先对着左腾的本体行了一个简礼，随后才说道，“希望你们严守秘密，认真履行职责，保证明天的仪式转播顺利，否则……”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让他们离开。
所有人都走得飞快，但直到车子远远地离开江边，他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几分钟后，终于有人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明天真的还要到那个鬼地方去？”
各种各样的声音瞬间在车厢里爆炸。
“这个世界真的有鬼？”
“太吓人了，那些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
“救命啊，我真的不想再靠近那个地方了！”
“明天不去的话，应该不会死吧？”
“你没看到那个女人的表情吗？不去的话铁定会死啊！”
“他们不会杀人灭口吧？”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金社长，你害死我们了！”
负责协调的女孩已经把头埋在膝盖上痛哭了起来：“我不想死，我还连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我不想死！”
金社长狠狠踩下刹车，车子猛地停了下来。
车子里终于又暂时安静下来。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他用力地敲了一下方向盘，痛苦地说道，“但公司就要倒闭了，我还能怎么办？各位，拜托你们，明天一定要来啊！那些家伙不正常，要是不来，一定会被他们弄死的！”
车厢里哭声一片，这时候，一只乌鸦突然落到车前盖上，用力地啄了一下挡风玻璃，所有人瞬间全都安静了。
乌鸦扭动着脑袋，缓缓扫视着车里，就像是在审视他们的样子，所有人都感到巨大的压迫力，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就连心跳都像是要停止了。
几秒钟后，乌鸦终于飞走，但直到一分多钟后，车厢里才又响起了沉重而又急促的呼吸声。
车子又在原地停了几分钟，直到一辆车子在后面猛按喇叭，金社长才又重新发动车子向前行驶。
“各位。”等车子驶到公司楼下，他才又开了口。“真的非常非常抱歉，但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明天，不，今天晚上一定要来啊！”
虽然觉得稍稍有点抱歉，但作为测试普通人在面对这种情况时自然反应的试验对象，这些家伙还算是给左腾提供了不错的参考。
他原本并不想吓唬他们，不过，既然已经无意中暴露了自己存在的事实，那他也就顺水推舟地做了这件事情。
有趣的是，虽然表露出来的力量完全相同，今天晚上的动作甚至远比在信众们面前的表现轻微得多，但在一开始把他看作是神明或者鬼怪，人们的观感和最终的结果都完全不同。
决定因素是先入为主的立场，还是“治愈”这个唯一的差别？
他很期盼等到晚上这些人亲看看到他治愈被挑选出来的信众，感受到信众们对他的崇拜和信仰之后，心境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两种状态都能够产生被他命名为“愿力”的力量，为他的本体提供滋养，但因为他还无法对单一信众或者是受害者提供的愿力进行量化，对于这两种状态哪一种能够提供更多的愿力，也就无从进行对比和判断。
他充满期待地等待着，同时，还在继续扩大自己的鸦群。
事实证明，虽然他自己并不觉得它们的力量有多强大，但在面对普罗大众时，它们却已经有着足够强大的震慑力。
不过是在空中绕圈飞行，已经足够让拥有这座城市最强武力的警察们因为畏惧而驻步不前。对于并不拥有任何武力的普通民众，更是有着压倒性的压迫力。
韩国人并不讨厌乌鸦，甚至把它们视为神鸟，这或许是它们具有更大威慑力的原因。
数量越多越好。
被左腾控制的乌鸦总数已经超过五千，但留在江滨公园的只有不到一千。
在没有被他控制的时候，这些鸟儿如同以往那样自行在城市中飞来飞去，寻找食物，以族群为单位争夺领地，繁衍生息，但左腾已经可以随时切换到与他建立了联系乌鸦身上，并随时控制它们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
在抓捕、治愈和控制它们的过程中，他对如何操控这些生物已经有了更加丰富的经验，对于如何指挥一个数量庞大的乌鸦群体完成同一个复杂的任务也有了一定的认识。
他的意志依然只能同时凭附在五只分处不同位置的乌鸦身上，但在同一个地方可以同时控制的乌鸦却已经越来越多。
这些生物已经成为他在“神域”之外最可靠也最方便使用的力量，所以，他已经专门向灵境道士发出神谕，让她安排专人到首尔各地去设置喂养乌鸦的场所，每天派人去投放食物。
但或许是已经感觉到危险而逃离首尔，左腾这一天只捕获了不到三十只乌鸦，在他控制的鸦群所到之处，已经没有别的鸦群存在。
他只能把希望放到冬天时从北方飞来越冬的北方鸦群身上，并对此充满期待。
在忙碌当中，时间过得很快，电影公司的金社长等人已经出现在公园附近，开始准备晚上需要用到的灯光和器材，铺设线路，调试机器。
有趣的是，虽然每一个人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像是整夜没睡，但每个人的行动却都十分迅速，同时小心翼翼，效率极高。
这一晚获准在神域现场参与仪式的信众早早赶到，看上去兴奋而又激动，尤其是那三个已经确定要获得神恩治疗的信众。
其中一个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她的父母为了能够让她得到神恩沐浴在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内奇迹般地发展了八十个新信众，几乎把自己家族、朋友、邻居、同事里所有愿意相信他们和付出时间的人全都游说了一遍，那些人在铜雀区的一处集会所完成签到之后，正怀着各种各样的复杂心情等待着直播。
到底是一场拙劣的骗局还是他们所描述的奇迹？
每个人都在等待，而且都有些期盼。
为什么会渴望有神存在，不就是因为生活在这个世界过于痛苦和艰难，所以梦想着会有奇迹出现吗？
但奇迹真的存在吗？
其实仪式可以改到白天。
左腾这样想着。
当初把仪式设置在夜晚是为了不引人瞩目，但附近的居民早已经知道每个星期四都会有一群奇奇怪怪的人汇聚在这里搞奇怪的仪式，报了警也没有用。
为了保证转播的效果，现在还得增设灯光，反而让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更加引人瞩目。
这样的话，其实把仪式放在白天或许还稍稍低调一些，对于信众们也更加友好？
灵境道士又在指挥人们在附近悬挂注连绳、放置灯笼，都是一些习以为常的工作。
左腾于是分出一部分意志，开始控制鸦群飞上天空，也算是每个傍晚都会执行的仪式，让周边的人们习惯这里有鸦群活动的事实。
但这一天却有些不同，在东北方向不到两公里的一条僻静街道，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正被四五个男人追赶，他们手中竟然还持有棍棒之类的武器！
这简直……
左腾正准备控制那附近的鸦群，却远远地看到那个女孩在高速奔逃中突然抓住路边的灯杆，以极快的速度一个旋转，狠狠一脚踢在离她最近的男人脸上！
虽然没有听到声音，但左腾却有一种感觉，那家伙一定掉了好几颗牙齿！
这是什么情况？
他马上把意识转移到了距离那个地方最近的乌鸦身上！
